翟辽觉得自己头越发的昏沉了，最后“砰”的一声摔倒在桌案上。
鲁真推了推他的胳膊：“哥哥？哥哥？”
回应她的手翟辽的呼噜声。
“母妃放心，最后一杯酒里放了足够多的蒙汗药，连马都能药倒的剂量，舅舅是不会醒的。”
“可会伤了你舅舅的身体？”
兀鲁赤眼中的不耐一闪而过，但还是道：“只是多睡一会儿，等明日醒过来，舅舅也只会以为自己喝醉了。”
“母妃现在可相信了我的话？舅舅也并非真的像他说的那样，一心为了扶持术赤做可汗。他是东突厥的兵马大元帅，如今又得了庆国天授的传国玉玺，他生了野心。”
“母妃，舅舅是想取父汗而代之。”
鲁真还是有些迟疑，她慢慢坐下，看着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喧腾的篝火堆，幽幽开口。
“我和你的翟辽舅舅自小就感情很好，他是这个世上最疼爱我的人。我不相信他会做伤害我的事情。兀鲁赤你先不要着急，等明日，我再问他。”
“我要亲口问他说不是真的杀死自己妹妹的丈夫，抢夺属于自己外甥的汗位！我一定要亲口问他！”
兀鲁赤抓了抓头发，双眼的猩红。
“若他真存了野心，母妃这样问他，岂不是告知他我们知道了他的谋划？母妃可以确保他不会杀我们灭口？”
“他不会！”
鲁真尖叫起来，兀鲁赤立刻去看翟辽，见他依旧酣睡才放下心来。
“他或许不会杀母妃，可我和术赤呢？只要我和术赤活着，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继承汗位的人。舅舅若想做大汗，就一定会杀死我们！”
“母妃，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吗？”
鲁真摇摇欲坠，美艳的脸瞬间苍老了许多。
她内心争斗的厉害，一边想着哥哥不会那样做，一边又想他既藏了下了庆国的传国玉玺怕是真动了做大汗的心思。
一面是同胞兄长，一面是亲生的两个儿子。
鲁真难以抉择。
“母妃，舅舅若上位，一定会杀死我和术赤。而若我和术赤，无论谁上位，则都会留着舅舅的性命。只要他不和我们兄弟作对，我们一定不会做让母妃伤心的事情。”
当然前提是，翟辽不跟他作对。
至于术赤，那就是个被翟辽护在怀里长大的，没了翟辽，他就是拔了牙齿的老虎，不足为惧。
鲁真抬起头，眼神灼灼：“你当真不会害你舅舅的性命？”
她选择了自己的儿子。
兀鲁赤举起手来：“我向长生天发誓，日后若我坐上汗位，只要舅舅不反我，我定然不会主动对舅舅出手。”
鲁真稍稍放下心来。
“你想让我怎么做？”
“母妃。”
第二日，翟辽回了住处，才进门就看到顶着黑眼圈的术赤。
“你怎的在这里？”
“不然呢？舅舅觉得我应该在哪儿？”
翟辽宿醉刚醒，头疼的厉害，并未察觉到术赤的语气不对，他灌了一杯子水：“这么早找我可是有事情？”
“舅舅昨晚去了何处？您一夜未归，我担心的很。”
术赤紧紧盯着翟辽的脸，不肯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。
他攥紧了手指，暗暗告诉自己，舅舅是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，绝不可能背叛他！只要他如实说了，他依旧全心全意的相信他。
翟辽舅舅，不要让我失望。
翟辽放下水杯：“昨夜去喝酒，喝醉了就没回来。”
“跟谁喝酒？”
“伊稚斜。”
悬着的心终于死了。
术赤红了眼睛，死死盯着翟辽，声音却毫无起伏：“伊稚斜和舅舅的亲信，怎的让舅舅喝这么多酒？我看舅舅难受的很，我先走了，舅舅好生歇息。”
“好。”
顿了一下，翟辽又道：“术赤，去看看你的母妃，她心里一直有你的。还有兀鲁赤，或许你们可以好好谈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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